年,疫情反反复复,秋冬之际达到顶峰。田野考古工作受到前所未有的限制,人员流动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近乎静止。考古工作者们在如此环境下还能克服重重困难,坚持开展田野工作,已近奇迹。夏商周考古在这一年内发现不少,很多成果因为媒体的宣传重心不同,重要性并未能凸显。以下仍就目力所及,略述个人管见,由于学力欠缺,错误难免,尚希方家指正。归结起来,年夏商考古工作的整体状况有四个特点——其一,大遗址系统工作的材料积淀开始显现出共性特点,主要体现在都邑的围合、界格以及墓地的空间界格方面;其二,各地商代遗存在本年度新发现极多,陕北、川西、湘东北不少发现颠覆了既往认识,拓展了研究时空;其三,在配合基建过程中,零星的发现显示了早期王朝人群流动的大格局;其四,对夏商时期遗址的测年,带来了很多既往由类型学构建的相对年代谱系的新问题,如何理解不同考古学文化的相互关系,并结合高精度碳十四测年数据构建夏商考古学文化的精确年表,必然是未来夏商考古的核心任务之一。年,夏商周时期的都邑与核心性遗址取得了不同的成果。襄汾陶寺遗址的发掘重点有二,其一是1号宫殿基址西部边缘,发现了宫殿始建时期的祭祀坑H等,这是首次在宫殿区发现与宫殿建筑密切相关的复杂祭祀遗存。在1号宫殿基址南部边缘外深达14米的“水井”遗迹,有较多刻划纹豆盘,却少见汲水扁壶,发掘者认为其或许为“凌阴井”。本年度重点发掘的第二处,是暂编号2号的陶寺文化早期的夯土基址,面积推测约平方米,其东部边缘目前发现宫殿使用时期十分规整灰坑3座,其中H中见有狗骨及有意摆放石块,性质不明。作为黄河中游地区龙山时代末期的关键都邑,陶寺的宫室建筑布局、祭祀体系的样态,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宫室、祭祀区和墓地的相对共时空间关系,至关重要。相信连续三年以及未来数年围绕大台基所做的工作,将为蠡清陶寺文化的建筑空间布局及形而上理念提供关键证据。与陶寺城址的衰败关系密切的石峁遗址,年继续着重围绕皇城台南侧和西侧工作。皇城台大台基西南角与最早发现的大台基东南角形制一致,为弧形转角。此次发掘在西南转角处的石雕位于原位,减地浮雕三个神面的造型极具代表性。石雕处于原位,证实了之前发现的石雕中,有很大一部分应当特为大台基所制作。大台基西侧新发现的墓地,是石峁遗址考古的重大突破。该墓地东距大台基56米,有石砌界墙。墓地东西宽近60米。东界墙发现有进入墓地的门道。发掘者认为该门道与大台基西夹墙上发现门道形制近似、位置相应,可能通过两个门道串联起了宫殿区和墓葬区。墓地清理部分已发现墓葬20座,包括5座石棺墓、3座小型竖穴土坑墓、12座大型竖穴土坑墓。目前揭露出来的墓地分为南、北两区。南区竖穴土坑墓葬分成数排,不同排之间由专设石墙间隔围挡分隔空间,这样的布局与今日的公墓相近。但在既往却是前所未见,是中国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石峁皇城台西侧墓地与石墙墓地中,大型竖穴土坑墓东向。虽然盗扰严重,棺内玉器、铜器已经流散,但墓主右侧壁面多有一壁龛,龛内放置一组带盖的彩绘陶器,有的还有燧石、玛瑙质地的细石叶石器和动物骨骼。劫余的陶明器组合一般为斝、折肩罐、双耳罐、双耳盆、小罐。大墓内有单棺,棺外殉人数量在1-3人,基本侧身屈肢面向墓主。殉人有衣物或包裹有织物,其外再撒朱砂,有的织物上还涂有黑彩。部分大墓棺外脚端还有一条殉狗。墓地中发现的石棺墓、小型竖穴土坑墓分布散、无规律,且有打破大型竖穴土坑墓的现象,因此发掘者推测该墓地的石墙、布局都当为埋葬大型竖穴土坑墓而设,绝对年代在公元前-公元前年间。石峁皇城台M5的殉人与殉狗石峁皇城台M4壁龛内随葬陶器在夏至早商时期,大型墓地发现极少;布局严整的高等级贵族墓地在侯家庄王陵出现以前,更是前所未见。石峁皇城台的贵族专属墓地、殉狗的风俗,加上与商代青铜器兽面纹设计理念相似的石雕,不由得对商文化中是否存在更早的河套地区文化渊源传播遐想联翩。在中原腹心地带,围绕早期夏文化,一系列龙山晚期的遗址被有计划有针对性地进行工作。这些发现中有不少共性值得点出。淮阳朱丘寺遗址地处沙颍河中下游,是一处以龙山晚期至“新砦类遗存”阶段堆积为主的聚落遗址,外围有宽阔壕沟,总面积约8.5万平方米。年探明遗址中部存在多处建筑遗迹,且外围有一周近长方形的夯垫土,围合面积约2.38万平方米,从隐晦的报道中,似乎不排除该遗址外有环壕,内有用夯垫土围合的建筑区,类似于“外环壕-内宫城”的结构。发掘的7座建筑遗迹中有居住型的连间排房,也有与淮阳时庄遗址相似的土墩立柱地上式、土坯墙圆形地面式仓储建筑。瓦店遗址G2、G8、祭祀区东侧、东高岗区域、湿地环境等5个地点进行重点发掘。确认了G2位于遗址西部,与颍河相连,是龙山文化晚期的壕沟类遗存。G8位于遗址西北台地的中部,可能与龙山时期的水利设施相关。去年我曾推测,瓦店存在由沟分割遗址台地空间的可能。年的发掘似乎为这个猜想提供了新的证据。瓦店遗址东高岗灰坑葬登封王城岗遗址在大城中北部发现龙山时期围绕夯土边界的类回廊遗迹,该遗址性质未明,也许是回廊,也许是该处修建过围绕夯土的大型建筑。无论怎样,都为大城内聚落的复原提供了新视角。在大城东北部新发现有龙山文化时期的仓储遗迹,结合年在此区域发现的出玉器的祭祀坑和年发现的祭祀坑,可以认为大城东北部区域或是龙山时期大城内的仓储区和祭祀区。王城岗大城二里头至二里冈文化时期的遗存也有新突破。新发现有二里头文化时期首见的石凿加工作坊等手工业生产设施和多处方形小型半地穴式建筑。大城内还发现了二里冈时期的大型建筑和祭祀坑,结合近三年发现的同时期高等级遗物及大城内的壕沟可以认为,该遗址在二里头至二里冈时代仍为嵩山南麓较重要的地方中心。二里头遗址继续围绕城内的网格空间深化工作。宫城西侧东西宽17米左右的道路,继续向北延伸至“祭祀区”西侧,长度至少余米,且继续向北延伸。道路两侧有宽约2米的夯土墙。东侧的夯土墙与宫城西墙成一直线,应为宫城区北侧网格区的西墙。道路西侧的夯土墙与宫城西墙平行,应为“祭祀区”以西网格区域的东墙。在这个新确认的网格区域中,揭露1座二里头文化中型夯土基址、多座墓葬和灰坑。灰坑和墓葬的时代下限可至二里头文化四期。在二里头遗址以北的洛河北岸,偃师古城村遗址的发现令人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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